北冰洋蒸鹤流

飞云系 / 营业事故 1

普通云和鱼,普通谈恋爱


01


陈飞宇第一次看到罗云熙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比起刀刃、枪火,他的危险不如说更像海水,只是潮涨潮落,也会有人自愿溺亡。如果陈飞宇再年长一些,他可能会知道过多的美貌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只是现在的他,仅把这当做一种缈无依据的直觉。

不过不出两个月,这直觉也有了依据——他和罗云熙果不其然上了床。

头天晚上导演给放了一天假,他们几个索性就把念了好久的约饭给约了。吃完饭去清吧,老板是陈瑶的高中同学,这一晚就只接待他们。罗云熙不能喝酒,拿了个高脚杯倒豆奶喝,陈飞宇自告奋勇,给他调了杯特基拉日出,龙舌兰酒只放了调味用的一点点。这个量不至于过敏,但他没想到罗云熙喝这么点都能醉。酒品倒还蛮好的,没疯也没吐,叫他跟着走就跟了,跟着跟着就不知道怎么跟到床上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有罗云熙不清醒,搞到后来陈飞宇也不太清醒,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头都大了,这算什么事儿啊。罗云熙还在他旁边睡着,吻痕什么的都不说了,手腕上还有一圈淤青。他身量薄,皮肤又白,这样一看倒显得挺有几分凌虐美。可惜陈飞宇此时无暇欣赏,他忙着在脑海里天人交战,感觉怎么处理似乎都不是很稳妥。

给点资源补偿一下,整得跟钱色交易似的;但是不给呢,又好像骗炮。好兔子不吃窝边草,陈飞宇不睡男同事,他坚持了二十年零一个月,怎知今日破戒在此。

而且,唉,陈飞宇在心里辗转反侧,要是睡了别人也就算了吧,偏偏是睡了罗云熙。天地良心,罗云熙这一个多月对他真是好得无可指摘,进组的时候给他补了一份生日礼物,跟他对戏对半天也不嫌烦,唯一的裂痕就是婉拒了他一起打游戏的邀约。那天晚上他去罗云熙房间对完台词,看到他桌面上亮着屏幕的外星人,一时兴起,说罗老师要不咱俩打一盘吧。罗云熙说好啊好啊,然后给他安利了一个可以联机的开心消消乐,两个人排排坐打了两个半小时。后来陈飞宇睡了一觉才回过味来,不对啊,他刚开始说的打一盘是打这个吗,罗云熙不至于误解吧。再后来他和许凯聊起这事,许凯说傻啊,人家摆明了嫌你菜。你不会真当他是你那开口见胆的好师尊吧,罗云熙是人精来着好不好。

那现在他和人精睡了会被讹吗,陈飞宇正跑马呢,手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吓得他一抖,转头一看,是罗云熙翻了个身。他的眼皮随即动了动,那双眼尾还微微泛红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陈飞宇在这一刻理解了所有不和炮/友一起过夜的人。倒不是什么性和爱必须分得明明白白,只是在对方醒来的这一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从前也不是没和别人这样过,但是和那些人说过的话好像哪一句都不配在此刻再用来冒犯罗云熙一遍,于是只好尴尬道:“罗老师?”

他这一嗓子才算真把罗云熙给叫醒了。

罗云熙艰难地坐起来,捋了捋头发:“有水吗。”

他嗓子哑了,脸上还八风不动地镇定着。陈飞宇忙不迭下去打开保温杯倒了杯水,滚水放了一夜已经微微发凉,他坐在床边看着罗云熙喝水,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窥伺他表情的破绽。

可惜罗云熙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出来。陈飞宇瞄了半天,只觉得罗云熙还挺好看的。这当然也是废话——罗云熙但凡长得平庸些,他昨晚也不至于鬼迷心窍。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紧绷,罗云熙喝完水把空杯搁在床头柜上,反而笑了:“飞宇,”他的声音被水一润,又短暂地清透起来,“你别紧张。”

陈飞宇:“我我我我我没有啊。”

罗云熙就又笑了。“昨天晚上的事,”语速很慢,不知道是因为嗓子还是因为在斟酌着什么。他说,“是我……不太清醒。”

陈飞宇含混地嗯了一声。罗云熙没碰瓷,他觉得又理所当然又有点落空。甚至轻微地恨铁不成钢起来,多好的机会给你攀还不要,活该这么多年不温不火的。不过这话让他找回了一点应酬的本能,遂礼节性地揽过一半责任:“没有没有,这事我也有责任。”

等下罗云熙是不是还得再和他推让几轮,陈飞宇在心里酝酿措辞,谁料下一刻却听得罗云熙道:“确实。”

陈飞宇:?

他无语侧首,对上罗云熙含笑的眼睛。罗云熙挪到床边,伸手捞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珍珠灰的绸质衬衫皱得一塌糊涂,贝母纽扣崩掉了两颗,他拎着抖了抖,悠悠补上剩下的半句话:“不过,一件衣服的事,也就算了。”

这意思就是翻篇儿了。

他抱着衣服下床,踩着酒店的拖鞋往洗手间去,身上是陈飞宇昨晚给套上的大一号白T。经年练舞的形体自不必说,令人词不达意地想到迤逦,或者别的什么词,反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优美。

陈飞宇跟在他后头也进了洗手间。罗云熙正穿裤子,见他进来也并不遮掩,只警惕道:“你也进来干嘛?”

陈飞宇卡壳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进来干嘛的。目光在洗手台上逡巡一圈,他顺手拿过电动牙刷:“我刷牙。”

行吧,总不能不让他刷牙。于是他们俩就拥挤在酒店的一方镜前,罗云熙对着镜子又抖了抖那件衬衫,怎么看都不太像还能单穿的样子。他等陈飞宇嘴里的嗡鸣停下,抬头道:“要不你这件衣服先借我吧,到时候我洗完了还你。”

陈飞宇点头,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指了指锁骨:“衣领往上拉点。”

他的衣服对罗云熙来说到底还是太松垮。罗云熙干脆把衬衫当外搭,意思意思挡住了锁骨下方的咬痕。他往外走:“那就这样啦,明天见?”

“等等,罗云熙——”陈飞宇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没多纠结他的称呼,罗云熙从桌上拾起手机,转过身来看着他。

后来陈飞宇每每想起这一刻,都怀疑是那双球鞋显灵让自己被墨燃上了身,八苦长恨花短暂地绽放一瞬,滋生了他隐秘的妄念。

他说:“你耳朵后面真的有颗痣哎。”


TBC.


罗云熙:你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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